【凹权】嫂子
【同性可婚设定
青涩男大和他的寡妇嫂嫂】
我哥失踪了三年,他的尸体终于被找到。
葬礼上气氛总是沉重的,我坐了几个小时飞机,腰腿酸软,心中也沉闷得厉害。看见哥遗照的那一刻,直接跌倒在地上。
想起与哥过往的一切,来到他的葬礼,这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他死了。
周围人来人往,父母坐在里堂哭泣,我独自跌在草地上失魂落魄,总归是有些狼狈的。
此时,从身后伸出一只手环住我的脊背,把我拉起来。
这人明明参加葬礼,却还喷了些清淡的中性香水。我眉头一皱,回头,却看见我未曾谋面的嫂嫂——孙权。
自从去重庆上大学,我便再没有回家过。只知道国家同性可婚后,我哥便娶了一个男人。孙权那张不太好看却很有特点的脸,我也只是在结婚照片上看过。
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叫他什么,现在我哥死了,更没有义务叫他。
“谢了。”我总觉得这人不对劲,甩开手臂上那绵软和温热,孙权看着我愣了一下,没有恼怒,反而苦笑着,“你和你哥长得真像……进里堂吧。”
我们家族在当地有些名气,而同性婚姻法也才颁布不到五年。
我这位另辟蹊径的哥哥,不仅违背着众人旨意娶了个男的,现在还被找出死因,吸毒过量,恍惚中掉进了大海,当地滤水系统刚好在那天失灵,于是他深深沉进泥浆,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才被发现。
来参加葬礼的人,没几个真心哭泣,大多带着些嘲弄的眼神。但父母必定是真心的,毕竟为养育何立他们倾尽所有。而我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注意,我已然麻木,逐渐有些困乏。
转头看向我的嫂嫂,他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,双手拘束地叠放着,及肩直发委婉地拢在颈后,表情沉重,任谁都不会觉得虚假。
此时他察觉到我的眼神,将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,摸出来一看,居然是颗大白兔。
唉……我摩挲着糖纸的褶皱,心里叹了口气。
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呢?他毕竟是哥哥的伴侣,如今何立死得这般惨,他有什么可受益的呢?
此时分布遗产了,葬礼的主持直晃晃地念着孙权的名字,几乎所有房产都归于他名下。
名单还没念完,母亲就已经跳起来,指着孙权的鼻子怒骂到,“就是你害了阿立,你个贪财小人!你会不得好死的!”
父亲更过激,他直接冲上去揍了孙权一拳,孙权没有回避,于是脸上挂了彩,晕晕乎乎地像要跌倒,忙抓住我的衣袖。
这场闹剧像投入水面的石子,泛起层层涟漪。那些本就不是真心参加的人,此时开始小声讨论起来。我不需仔细听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,全是肮脏下流的话语,恶意的揣测。
我再看向孙权,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。
从来不相信表情会骗人,我觉得孙权必定是很痛苦的。
作为父母最后的子嗣,哪怕他们并不信任我,我也只好站出来解围到,“好了爸妈,这是哥哥的葬礼,他是哥哥的妻,你们何必闹得这么大,哥哥会怎么想?”
他们皱着眉看向台下议论纷纷,只好忍气吞声地回到原位。
孙权叹了口气,松开我的袖子,脸色苍白着说了声谢谢。
唉,我突然觉得,我的嫂嫂其实挺可怜的。
我得回去上学,但必须参加完哥哥的头七,于是还要在浙江待上几天。
葬礼结束,父母急匆匆地走了,不愿再看我和孙权一眼。于是孙权帮我计划起住处,“外面住挺贵,回家吧。顺便看看你哥的屋。”
现在是你的了。我心里这么想。
孙权问我会不会开车,我摇摇头,于是让我坐在副驾。嫂嫂发动起了车,然后帮我抚平衣袖上的褶皱。那手是很轻柔细长的,但完全是双男人的手,线条硬郎得很。
又是那股清淡的中性香,孙权低着头,睫毛不算浓密,让人看清眼下的乌青。
抚平后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皮肤,又是那样温热绵软的质感。
暖风空调把我吹得有些热,我慌了神,忙把度数调低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完全和孙权待在一起,孙权忙于去警局法院办事,或者收拾何立的遗物,翻箱倒柜地找些东西。
我忙于完成缺漏的课程,闲暇之余也会帮他忙。
也看到一些他们以前的照片,那时还在七年前,我哥和孙权依偎在一起,靠在高塔的围栏边,那是嘉兴的第一套滤水系统,在当时是个景点。
照片上的孙权还很年轻,距他说只有23岁,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。
现在孙权变得沉闷也低落,眼圈深深挂在脸上,被灯一照像具骷髅,连带脸上的痣都像尸斑,阴森森的。
毕竟,他现在死了丈夫……算是半个寡妇吧?
我看着嫂嫂低落的眼神,凑上去拥抱了他。绝对没有别的用意,他是我哥的妻。
“我从小病恹恹的,学习也不好,所以不太招人喜欢。”我这么说着,和孙权站在阳台,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。
“我小时候……还在孤儿院里,没人管,缺乏关注得很。“孙权苦笑说着,我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了,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找自己的照片。
“给你看我小时候。”
幽暗的荧光打在孙权脸上,他看着手机上小小的我,几天来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。“可爱的来,你小时候。”
“哈哈,所以我哥那时候就总照顾我,我被欺负了还帮我打回去。”我继续说,“当然现在我就不可爱了……他也看不到了。”
话题又落入低谷,孙权脸上再次灰暗起来,我察觉自己说错话,连忙咬了下舌尖,赶紧转换话题,“嫂嫂,你听说唱吗?”
孙权眼睛一亮,点了点头。
“我喜欢2pac,健身的时候听特别有力量。”我揣摩着他的心情,讨好似的又叫了一声,“嫂嫂你呢?”
“我也喜欢。”孙权扬起嘴角,脸色总归好了些。他点起一根烟,没有过肺,神情在烟雾中有些模糊。“我也搞点说唱,带你去看看吧。”
他带我来到城西,自己的小录音室,铺满隔音海绵的墙上粘满了孙权与几个陌生人的合照,大概是他的朋友。
各种设备把屋里塞得有点拥挤,我不太懂行,也知道这些东西的昂贵。
“大部分都何立买的,六七年了。”孙权低头摸着一台音响,表情有些晦涩莫名,沉默没几秒,又问,“不错吧?”
我点点头,心里有点酸涩。
为什么我哥从小到大,几乎处处都比我好,甚至能在六七年前就给孙权买这么好的设备。而我那时还在为上更好的高中向父母求情,他们几乎没有帮助过我。
我攥紧拳头,不想再听孙权讲任何事,“我好好赚钱,能给你买更好的。”
说完这话我才发现自己失言了,但嫂嫂没有生气,他意外地看着我,似乎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,随之孙权笑起来。“我现在可以自己买了。”
三十岁的男人该有些皱纹了,事实上也确实如此,孙权笑出几条鱼尾纹,将他下垂的眼角衬得有些翘起,像是旧照上的弧度。
他边笑边将发丝拢到耳后,我才发现他的头发那么顺直,所以直勾勾戳进我心里。
很快,我参加完头七,该回重庆了。出发前一天晚上,孙权坐在沙发上湿着头玩手机。我知道他不喜欢吹头发,于是拿来吹风机帮他吹起来。
“嫂嫂去重庆玩吗?”我佯装无意地问到,听见自己心在狂跳。
“干什么,我不得守寡吗?”孙权龅牙露出来,笑着说。
“守什么寡。”我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,便没有再问,嘻嘻哈哈地说,“大清早亡了!”
明早的航班,今晚还可以勉强休息一下,但我没有睡意。想到孙权就睡在隔壁,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躁动。
于是我想摆脱那股躁动,就独自出门,去孙权的录音室。但是有人比我先到,那人掀起门垫拿出钥匙,轻车熟路地走进去。
“谁?”我从身后拍拍他,那人转过头来,钥匙掉在地上,浑身僵直地看着我,见了鬼似的。
空气凝结了几秒。
“你是谁!?”我不爽地看着他可疑的举动,怀疑是小偷,索性抓住他的手臂,质问到,“你认识孙权吗?!”
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,却没有回答我,直到他近距离打量了我一会儿,才突然叫到,“操,原来是你啊!”然后他擦擦头上的冷汗,把屋里的灯打开,又仔细看了看我,“操,吓我一跳。你就是何……何净远吧?”
我愣了神,辨认眼前男人的脸,似乎在照片墙上看到过。这人是孙权的朋友。
“他妈的,你跟你哥简直太像了,刚刚那个身形声音一模一样的,卧槽……”男人边擦汗边说,注意到我的眼神,赶忙伸出手,“抱歉啊,你哥……
我是江澄宇,你现在才大三吧?叫我江哥就行。”
“噢没事的江哥。”我摇摇头,却没有和他握手。
江澄宇没有在意,把鞋一脱,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,把桌上的废纸踢到一旁,“净远,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?孙权带你来的?”
我点点头,心里有些不爽。这个人怎么这么随便,这么放肆?他到底跟嫂子是什么关系?
我隐约担心起孙权的交友状况,但江澄宇却说,“别担心,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,你不用警惕我。”
“噢。”我打量这个人,却看见他身上穿着的似乎是什么工作服,那图标我在旧照上看过,“江哥,你是滤水系统公司的?”
“啊。”江澄宇愣了一下,低头看自己的衣服,拿了张纸放胸前挡着,点头说,“搞点设计,不是重要工作。”
我面上无常,脑子里却像被撞了一下,又想起我哥蹊跷的死因。
为什么一个吸过头的人会独自掉进海里,而那天刚好滤水系统失灵?这一切都太诡异了,但这么明显的问题,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?是不是我多疑了?
理性告诉我别多想,但身体的反应却让我不断记住这个人的脸。
“江澄宇……”回到家后我躲进房间,在嘉兴市滤水公司官网搜索,果然搜见了这个人。挂在后面明晃晃的职位是——水道图纸设计师,负责嘉兴市海面扩充和滤水设计。
“嫂子,我飞机延误,只能明天再出发了。”我如往常般微笑着说,但心里的不安已经涌上眉梢,强靠着毅力硬撑。
孙权没看出什么异常,他点点头,叫我把微波炉热好的饭菜吃掉,自己出门了。
关门声传到耳边 ,我才听见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。现在似乎理解孙权为什么要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了,希望我还能找到点什么。
很快,几乎所有证据都被找到了。孙权的床下暗格藏着几张滤水管道图,其中一张被用红笔重重勾勒了路线。
那正是找到我哥尸体的海域。
警察之所以查不出来,是因为孙权在三年前,三年后的现在,分别付巨额给了一位警官。
我呼吸越来越紊乱,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,只感觉世界都在跳动。
无论是初次见面拉住我的那臂弯,还是葬礼上被送进口袋的奶糖,或是发生冲突时被拽住的袖子,车上抚平的褶皱……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,又充满计划。
“你跟你哥长得真像……”
“可爱的来,小时候的你。”
“我要守寡的呀。”
……
关于孙权所有的一切一股脑闯入我的思维,我感到头痛欲裂,撕扯着声带叫起来——
孙权……你到底想做什么?
他打开门,打开灯,然而还没见到一丝光线,眼睛就被我用黑布蒙了起来。
孙权的脊背贴着我的前胸,感到他僵硬了一瞬,然后摸到我的手,又放松下来,“净远,早点休息,你明天还要出发的呀?”
“孙权,我都知道了。”
孙权的脊背又僵硬起来,抓住我的手也用了力,“……什么意思啊小远?”
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但说出话来却忍不住把牙咬得咯咯响,“是你杀了我哥,你杀了我哥!”
我以为孙权会大声反驳,或者干脆认罪,结果他却突然放了松,笑起来。
两个人贴得近时,胸腔的共鸣就越明显,他一笑,震得我心痒。
“你好聪明净远,真不错。”孙权一下转换了语调,甩掉脸上的黑布,回头看我,“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我为什么把证据放那么明显的地方?”
“你什么意思!”我大吼起来,想抓住孙权的手臂,但孙权像条泥鳅一样滑开了。
“我知道你不会报警的。”我可怕的嫂嫂笑得像只狐狸,与以往截然不同,“你跟你哥是一个模子出来的。”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!!”
孙权的衣领被我抓住,我们对视着,气氛已然剑拔弩张,但他仍然表现得松弛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哥总跟我说,父母对他期望太高,他其实很羡慕从来被忽视的你?”孙权见我愣神,继续说,“他吸了毒经常乱砸东西,但唯一清醒的是帮我签遗产书,这不是很明智的选择吗?
你父母的遗产终会留给你,你也终要担起你哥的责任,我需要一个更好的何立,所以我需要你。”
我耳边嗡嗡作响,血管里的血液跳动着,如同火山快要喷发,于是我抓着他衣领更紧,面目狰狞地咬着牙问,“你拿我当何立的替代品,那我是什么?!”
孙权不回答,一切在沉默中爆发。
我讨厌这种感觉。一直以来,我都是竞争中的败者,提起何净远,人们只知道他是何立的弟弟。
如今孙权更是这样惹恼着我。他是这么疯狂,这么自私,不择手段。
但我看向他的嘴唇,又好奇起那里的质地。
太纠结的感情分不清,我的大脑也一滩烂泥,于是掐住他的脖子,恶狠狠地在耳边说,“真想杀了你呀,嫂嫂。”
孙权表情一变,诧异地看着我。他这样擅长掌控的人,也只有失控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于是我掐孙权脖子更紧,他不知为何失了力,被我抵在墙上,无用地抵抗着。
“唔!”
孙权下嘴唇有些突出,厚,我吻他时只是啃下面那片唇瓣,那里触感确实不错,像是韧性的果冻,厚实的棉花。
……
“嫂嫂,看清楚了,我是谁?”我抓住孙权的头发让他看向我。
孙权半合着眼……正好划过鼻梁上的痣,整个人看起来分外……
汗水糊住了他的脸,他几乎快昏过去了,腿根间不住地……。
但仍颤抖着说,
“你是……何,净远。”
是的,我是何净远。
从今往后我将继承我哥的一切,包括我的嫂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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